第一百九十四章 下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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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暝异在他心里,已然成了这样的人。不过他这人向来好坏分明,前一刻他叫了他先生,算是加了分,如今给酒分了等级,算是减分。
不冷不热也就罢了,也浇灭了他想要收个徒弟的心。
“如果你是来取酒,那么千金不卖,如果你是来学酒,那我敞开门欢迎。”
刘九不客气的说道,他本不缺什么徒弟,不过是为了打发他罢了,看他一身贵服,想来也不会答应。
“自然是来学酒的。”
赵暝异真诚的样子半点没有作假,这倒让刘九有些惊讶,他在四方混济了许多年,是最会看人的。
什么样的只是面上好,为骗人,什么样的是最真实但是面上拘谨不会表现,这些他都能一眼都看得出来。
可眼前的男子却处于两种之间的样子,他居然从眼神到心底都是真诚与谦逊。
既然这样,刘九就明白了,他并不是所谓的酒君子,而是不懂酒不能分级,是单纯的想要夸赞却说错了话。
不知者不怪,刘九脸上的褶皱又堆一块了,苍鸭般的扁声听起来很怪,却用的是好词。
“这,谈钱就俗气了,既然你是来学酒得,那这坛子就给你,记住,早做必先回品酒,去吧,把这喝完了再来找我。”
赵暝异抱着那坛子酒被推搡出了门,直到他腿脚麻木的走出了城才逐渐缓过神来,他这是拿到酒了?
只是要去学,
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幸事。
于是乐呵的抱着酒,却有些舍不得给那古神医了,按他那奇怪的性子,该糟蹋了大半。
要不是他是皇子,在这当一个潇洒酒夫,每日酿酿酒,谈谈天,也是舒服的。
当赵暝祭抱着酒出现在古力族的中心时,一个浑身破烂邋遢的老头飞速冲了过来。
没有人看的清他是跑还是飞。
只听“嗖——”
那老头就哈着腰站在了赵暝异跟前。
“酒,酒拿来。”
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在惦记着酒,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大夫。
赵暝异把酒一下子塞进了古神医怀里,又飞快的说:“我需要一种药,能让人短时间浑身逐渐发肿,溃烂,只需解药才可解。”
那老头刚把酒坛子打开,还没喝到嘴里,就停了下来,也不顾酒坛子挡着脸就说:“果然没有白吃的酒,你要那玩意做什么,去害人?”
“怎的,去害人你就不给了吗?”
赵暝异视线落在那被打开的酒身上,言语中透露着威胁。
“给,为什么不给,害得又不是我。”
古神医活了大半辈子,才悟出些名头。
旁人的生死还真的不如自己的一时欢快为重。
那些病人中,十有八九快死的时候苦苦哀求,被治好了便翻脸不认人,甚至觉得那是应当应分的。
既白治了病人又受了气,那个愿意当着傻子?
索性他开始医毒双修,只要能有使他快乐的法子,死不死的也就与他无关了。
而这酒。
就是让人潇洒的物件。
赵暝异看着古神医把最后一滴酒也舔了个干净,才开口问药:“不知何时能给我?”
“跟我走吧。”
心情大好了,古神医也干脆的很,领着赵暝异回到了家中,就开始从那数不清的抽屉里拿药。
一阵捣鼓之后,两包粉末状的药物就做好了,递给赵暝异的时候他还嘱咐道:“这药撒在水里,让人喝了才管用,一包有毒,一包为解药,正常人是察觉不出来的。”
“多谢。”
赵暝异小心抱着两包药粉,去寻了两个人,安排道:“风巫族该有两口井,你们去在那平常族人喝的井水里下毒,切记,寒未熙的井水不要动。”
“是!”
看着那两人消失,赵暝异的心思又复杂了起来。
不给寒未熙的水中下毒,一方面是怕她发现,她是擅长解毒的,另一方面,他也有些私心吧。
不知怎的,不愿看她受伤。
这想法自那日绑架了寒未熙以后,她那不顾一切的举动就深埋在赵暝异的心中。
他并不想有什么结果,也不必牵连,就这样留个念想,总不至于一生连个惦念的人都没有。
那才是真的悲哀。
那两人从赵暝异安排的小路走,绕过那毒雾,顺利来到了风巫族。
平常族人饮用的水井在街中心,那尊女像之下。
他们一致认为,那样会得到圣女的福泽庇佑,使他们身体康健。
中心往来人很多,也都不大注意那石像,于是那两人便有了可乘之机。
在不远处先把药粉打开,逐渐逼近目的地,趴在井边装作要打水的样子,将那粉末倾泻而下。
而后迅速离开,这一切都没有了痕迹,无从可寻。
“不好了,圣女大人!”
寒未熙还在抵抗着赵暝祭的魔爪,却听见三四个人都外面呼喊乱叫。
忙拍掉那大手,穿好衣服走了下去,赵暝祭听到动静,也收起了玩笑的样子,跟着寒未熙前去查探。
打开门,只见一群人神情紧张,他们团团围着什么东西。
见寒未熙来了,他们纷纷退散,把那中心都让出来。
只见一个脸上溃烂不止,血水夹杂着脓水,红白混合着的人就躺在那里,他的手上也是如此,还不停的抓挠着身上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
寒未熙看着那一幕,虽有些反胃,却强硬忍了下来,上去查探,发现那人浑身都是溃烂的,奇怪的是却没有危及生命。
“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他在街上突然大喊起来,然后身体就迅速的烂掉,方才发现的时候还不过巴掌大,现在已经全身都是了。”
“圣女大人,你精通毒术,看他是不是中毒了?”
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,把寒未熙的思考打乱了,赵暝祭在一旁默默看着,脸色越发阴沉。
“都给我闭嘴!”
这一声威严的呵斥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,本来心慌意乱的寒未熙抬头看了眼冷静异常的赵暝祭,也平静了下来。
这个男人在何处都是一副主宰的样子。
太帅了!
不,现在不是花痴的时间,寒未熙握上那人的手腕,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啊,心跳,脉搏都很正常。
又扒拉了下他的眼皮,也是正常的粉红色。
奇怪了。
“我并没有查探出他有中毒的迹象。”
寒未熙不得已说出口,她实在是没办法,却看到那群原本期待着的人脸上都挂起了失望。
顿时心里一酸。
她太无能了,连个人是什么病都看不出来。
“这不是你的错,你本不是行医之人。”
赵暝祭在一旁安慰,他深知寒未熙的心灵有多么脆弱,远不如看起来那么大大咧咧,什么都不在乎。
可能那无意间微弱的表情,就会让她难过自责许久。
“不好了不好了!又有人遭殃了!”
人群听到这声,又七嘴八舌混乱了起来。
“怎么会这样啊,这是哪来的灾祸啊!”
“自从老族长死了就一直没有好事,看来还是圣女太年轻,不经事啊。”
“是啊,不然怎么会有这种莫名的灾祸,说不定就是她引来的呢?”
“天啊,那这里还能不能待了。”
寒未熙低着头不言语,听着那些谗言,不禁替她父亲感到不值,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风巫族,就是你用一辈子来守护的族人。
甚至还有人讨论到死去的寒冷,说他是遭了天谴,然后引来了灾难。
或许寒冷早死是件好事,心凉比身死更让人难以接受
尽管他们议论纷纷,可在寒未熙站起来的时候,他们都闭上了嘴巴,胆颤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圣女。
“圣,圣女,,我们失言了,你千万不要生气...”
他们畏缩的样子不像是道歉,是惧怕,惧怕那溃烂的样子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他们已经默认那是诅咒,是圣女发怒的诅咒。
寒未熙想要解释什么,却亲眼看见人群里又有一人抽搐着倒了下去。
“未熙。”
赵暝祭往前一步,在背后搂住了像那个毒发的人一样发抖的寒未熙。
“他们是怎么了,怎么会变成这样。”
寒未熙已经没有力气多说话了,她不想要看到这一切。
在赵暝祭扶她回去歇息时,街上的人都纷纷回去避难。
可却并没有什么用,任何人都不知水被动了手脚,那毒素迅速扩散,一个个接二连三的都倒了下去。
不断地有人去圣女神像下面怒骂。抱怨她没有保佑他们。
甚至那鸡蛋都打在了神像的脸上,蛋液在那石像的眼角滑下,留下细长的痕迹。
一时间,被人人供奉的圣女,成了人人喊打的巫女。
这不过只用了一天时间。
“他们肯定是中毒了,可是我查不出来是什么毒。”
寒未熙说着就想要出去查探,却被赵暝祭拦腰抱住,“你冷静点,如今你身体还很虚弱,要去也是我去。”
“你放开我!”寒未熙不住的扑腾着,试图从赵暝祭手里挣扎出来,可健康的她都不是赵暝祭的对手,又何况生了病呢?
于是就被堵上了嘴,
“唔...”
“还去吗?”
赵暝祭张狂的低头看着被亲的晕头转向的寒未熙,还抹了抹唇上的香甜。
“你去吧。。。”
寒未熙妥协了,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开始呜咽。
赵暝祭撇了她一眼,叹了口气,说道:“好了,你以后身体好了我定不会管你,只是现在不行。”
他摸了许久的脑袋,才把那呜咽声止住了,于是踏着深夜的黑色,赵暝祭前往了那石像。
如此迅速大规模的扩散,傻子也能猜出来是下药在水里了。
到了井边,赵暝祭把那水打了一些出来,装进了瓦罐里带了回去。
深夜真是有些冷,寒风吹的呼呼响,赵暝祭不过是短暂的出去了一下,身上的衣服都被弄得僵硬起来。
“哗——”